今天早晨,我搜索达摩院,链接都指向少林。
两个小时后,我搜索达摩院,链接全部指向阿里巴巴。
刹那间,我瞥见了数据时代的“重定义”现象。
仅仅依靠自己的影响力,阿里巴巴就改变了数据的流向。
在云栖大会上,马云用他一贯的狂热发布了 NASA 计划的实体组织——“达摩院”。
这是一个把科研和商业结合的工场。阿里巴巴未来将投入千亿,邀请上百位顶尖科学家在这个体系内“参禅练武”。
但是,马云为什么要建立达摩院?
我试着用“成本 VS 收益”的商业思维,推演了阿里巴巴建立“达摩院”的得失,我想我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1、人是亘古不变的“历史方向”
有一个细节。
当马云漫不经心地说出,未来三年要向达摩院投入1000亿的时候,我身边的观众发出了惊叹。整个演讲中,掌声36次,笑声11次,惊叹仅此一次。
这个数字大到出乎意料,观众惊叹的潜台词其实是一个疑问:“这么多钱,值不值?”
用刚才提到的“商业思维”思考:
阿里巴巴肯付出千亿向全球炙手可热的科学家伸出橄榄枝,这件事情从商业角度上看一定“不会错”。
用一句大俗话说,就是这1000亿的投入,不是做慈善,必须带来超过1000亿的利益。
换句话说,钱作为能量,花出去之后只是转化为另一种形态能量存在。当然,这个利益不一定是具体的回报数字,而可能是一种更大格局里的竞争优势。
这种优势是什么呢?
我突然看到:抛开一切理想主义的光环,达摩院可以被理解为是一个“与原力同在”的计划。
来看看达摩院的第一批科学家委员:
高文:北京大学数字媒体研究所所长、系统芯片研究所所长,中国工程院院士,多个国际标准委员会“中国代表团”团长
梅宏:青鸟系统主要创始人、北京理工大学副校长、中国科学院院士
吴朝晖:浙江大学校长,之江实验室副理事长
黄如:最年轻的中科院女院士,纳米尺度新型半导体器件、工艺技术及相关应用技术领域权威学者,
Michael I. Jordan:美国三院院士,人工智能领域世界级泰斗,两位根目录人物之一,众多知名AI科学家的导师
李凯:美国工程院院士、普林斯顿大学教授,提出分布式存储设计思想
周以真:哥伦比亚大学数据科学研究院主任,定义了计算思维;
Henry M. Levy:华盛顿大学计算机科学与工程学院院长、美国工程院院士
George M. Church:“人类基因组计划”领军人物、哈佛大学医学院教授、用新方法开创了“个人基因组”研究的时代
Avi Wigderson:以色列数学家、计算机学家,美国科学院院士, 美国人文与科学院士
这其中的每一个人,不仅代表了某一个领域的“原力持有者”,容易被人忽视的是背后也有着远不止千亿的产业方向。
如果他们从现在开始,与阿里巴巴共同推进一个创新结构,把自己的科学研究转化成生产力,将在未来给自己和阿里巴巴都带来巨大的先发优势。
今天的阿里巴巴如日中天,但诺基亚、黑莓、雅虎这些倒下的战友尸骨未寒。任何一个巨头距离倒下不过寥寥数月。
如果找不到下一个跳板,今天的万众仰望就可能变成明天的冷眼侧目。
毫不夸张地说,达摩院和其中的百位“院士”,很可能是决定了未来中国乃至世界的产业竞争顶级格局。
2、基础科学“铁定”是下一个风口
接下来就要回答一个新的问题:优秀的科学家一直存在,为什么阿里巴巴选择在今天建立达摩院?
马云自己给出的解释是:在阿里巴巴成立之初的十年,利润很低,生存才是第一要务。贸然投资做“研究院”,说不定一次就把钱搞没了。
此为“资本”的问题。
其实,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马云没有提到,那就是:全球的商业红利正在迅速向基础工程科学方向移动。
此为“机遇”的问题。
科技的商业应用有一个基本规律:基础科学突破,导致基于此的商业应用爆发;商业应用发展遇到瓶颈,又呼唤新的基础科学突破。
如今,这个循环正在发生又一次转换。
以人工智能为例:
中国科学院院士张钹曾经说,人工智能的秋天到了。
在他心中,基于目前的算法和基础计算机理论,所产生的语音识别、图像识别、自动驾驶等等人工智能应用已经接近极致。
接下来人工智能质的飞跃很可能来自于基础理论的突破。
这次参与创建达摩院的李凯 和 Michael I. Jordan,正是这方面的泰斗。
在其他科学领域也同样如此:
摩尔定律构建了一睹铁墙,生生把 Intel 变成了“牙膏厂”。
而发现天使粒子的诺奖热门张首晟,他的研究方向就是超导领域,一旦取得突破,将会彻底突破现在芯片的发热瓶颈。
正在爆发前夜的量子计算同样可以突破人类计算的瓶颈,而这方面的领军人物潘建伟也是这次达摩院的“十大金刚”之一,双方还在当天推出量子计算云平台。
这些基础科学,眼看就要取得突破,它们背后显然是巨大的产业机会。谁第一个把新的理论产业化,谁就获得了未来十年的科技产业“霸权”。
对于阿里巴巴来说,他们恰好同时掌握“资本”和“机遇”,此时不建立达摩院,更待何时?
至此,你一定可以从昨天那张刷爆朋友圈的图片中,读到不一样的信息。
3、科学的刚需是“吃饱饭”
马云现场立下“遗嘱”,要让达摩院的寿命超过阿里巴巴。“起码比阿里巴巴多活一年。”他想给这个国家留下“遗产”。
这个愿景虽说充满家国情怀,但从商业上看似乎不可理喻。正所谓:皮之不存毛将焉附?
不过,马老师的设想是,达摩院更是一个公司,而不是一个部门。
他知道这个设想有些挑战听众的认知,所以特地列举了三种“Research for”:
Research for fun——为了快乐进行研究
Research for profit——为了利润进行研究
Research for solving the problem with profit and fun——为了解决问题进行研究,顺便挣钱还有乐趣。
在他的语境中,前两个是其他研究院的愿景,最后一个是达摩院的愿景。简单来说,就是:
顶级科学家、工程师和商人聚在一起,找到把各种最新科技进行商业化的方式。靠盈利来养活自己。
阿里巴巴 CTO 行颠担任达摩院的第一任掌门,更是强烈传达出“自负盈亏”的商业诉求。
看到这里,很多人会觉得科学家进入商业体系,有一种“自降身价”的感觉。
不得不说,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。
一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例子是:中国最近30年的高速发展,就是因为进入了世界商业体系,商业回报表面上是金钱, 本质上是让这件事情继续运转下去的燃料。
一个科究项目涉及到很多协作体系,但这些体系中,并不是所有人都凭着兴趣和热血才加入的。
马云对比了中美意识差异。
中国的科学家和商人对立感更强,而在美国有成就的教授每一个看起来都像商人。事实证明,美国文化中科学和商业的合作态度创造了很多成果。而历史证明那些通过商业模式放大之后的技术,最终真正流传下来,成为下一代技术的基石。
达摩院至少传达出这样一种声音:商业化,对科学来说是一种尊严。
4、达摩院是阿里巴巴解决未来麻烦的武器
基础科学应用研究,花费的时间精力和所承担的风险,显然都比纯商业要高得多。历史上的美国先靠一百年追赶,又靠二战奠定霸主地位之后,才开始投入大量的资源到基础科学研究。
事实证明,从上个世纪40年代开始的核能、计算机、互联网等等基础研究,带给美国另一个100年的领跑优势。
今天,正好有一个有趣的巧合。
阿里巴巴的市值昨晚追平了美国对标公司亚马逊。
这种追平在达摩院成立的这一天,有了更多标志性的意义。
从电商来看,阿里巴巴的交易量已经超越亚马逊数倍,
从云计算来看,全球范围内牌桌上只剩下了中美两国的企业。阿里云总裁胡晓明预测,未来半年到一年,阿里云就会遇到亚马逊遇到的“坑”,这说明,二者的发展程度差距已经在一年以内。
从其他方面来看,由于中国具有更密集的人口和更复杂的工业体系,所以在城市交通和智能制造方面,阿里巴巴会遇到比美国企业更多的麻烦,也就能积累更多的技术经验。
简而言之,无论从什么指标来看,阿里巴巴已经和美国企业分庭抗礼的形势。这种情况下,达摩院就可能在未来某一时刻成为杀手锏。
十年前,全球市值前十的企业几乎都是能源公司;现在,全球市值前十的企业几乎都是互联网企业;十年后,全球市值前十的企业,大概率会来自达摩院关注的领域。
马云和阿里巴巴,用一千万买来的,正是这个概率。
不过,在马云心里,也许对抗和存亡并没有那么重要,达摩院并不是为阿里巴巴护航的巡洋舰,而是留给世界的礼物。
正是因为这个礼物要留给后世,它才必须自己坚强,自己成长。就像所有的孩子,可以独立生存,可以抵御风雨和恶意。
据说,达摩院这个名字是两周前马云在美国偶尔想到的。
相传,地处少林的达摩院曾是达摩禅师修禅习武之处。他九年面壁,终日默然,终开禅宗一派,万代传承。
这可能是一种凶猛的隐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