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防范新冠状病毒(COVID-19,俗称新冠肺炎)传播,人们无法前去密闭、群聚的空间参观,艺术场所首当其冲,无法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,持续促进实体艺术的交流,除了实体展览,美术馆同样被迫关上大门。
幸好在超前部署下,不少画廊或美术馆提早站上数字典藏浪潮,让珍贵馆藏能够更灵活地通过科技展现。如卓纳画廊(David Zwirner)、里森画廊(Lisson Gallery)和高古轩(Gagosian)等国际画廊,早已发展“线上展厅”,来延展实体空间的展览场景,打破时间与空间限制,让各地收藏家能同时欣赏艺术品,呈现方式和展示规模也都有更多可能。
但也不是所有艺术场所都能成功转型,以每年都吸引为数可观人流的艺术博览会来说,今年3月的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(Art Basel Hong Kong),就是首个受到疫情影响而停办的大型艺术展会。为了不让业务停摆,他们提供了线上展厅(Online Viewing Room)延续展会的举行,不过其线上化的展览却为人诟病——仅是将内容放上网站提供观赏,交互体验尽失。
就让我们看看,因应疫情实施的居家隔离、社交距离,视觉艺术如何回应?
线上画廊不如现场展厅,究竟少了什么?
数字化浪潮冲击,虚拟空间逐渐攻占许多原本在实体场景进行的活动,在疫情之下,虚拟空间更是成为一个重要展示渠道,为避免近距离接触造成的传染,艺术品完全需要通过网络空间,来提供“观赏的经验”,促成公众对艺术的讨论与交流。
不过在这其中,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的线上展厅一上线,就招致许多批评。由于该展会许多艺术品的线上呈现方法,仅是将作品的文件放到网络空间,接着像是尺寸示意般,告诉观赏者这个作品的尺幅多大;有的作品,更是直接上传“缩略图”,与一般人上官方网站看到的内容无异。
其实早在多年前,“数字”已经是当代艺术产业与收藏家沟通生意的重要方法,比如许多画廊会提供收藏家数字文件(如PDF档)版本的作品清单和介绍,让他们在无法亲自到访,或是想要了解更多的作品元数据(metadata)的情况下阅览,作为辅助估价的方式。
而撇除巴塞尔艺术展香港展会本身的失策,就逛画展的方法而言,传统上多为“一枚接着一枚作品”欣赏,参与者若不跳过,可拥有完整体验。但移至网络后,最让观赏者诟病的:欣赏作品必需要重新点击进入,造成一定程度的体验断裂,作品与作品间也无标签(tag)与超连接(hyperlink)功能,不但丧失了现场体验,数字化的优点也尽失。
线上、数字化若要完善观展体验,除了创建起妥善的线上展间,提供多角度的观看,以及优化的用户接口外,要如何增进人与人的交流,达到现场交互的效果?
数字导航(Digital Walk)或是虚拟导航(Virtual Tools)就显得非常重要。
疫情之下,许多画廊开始利用如Zoom(或其他的开会视频软件)来作为线上讨论平台,借由线上多人的即时交互,增添临场感。
如此一来,实体空间的画廊能用线上导航,重新向观众呈现导航氛围;再来,就是给冷冰冰的数字展示赋给生动的叙事,有了更多层次的艺术探讨,创造观众与自身经验的连接。
戴上VR眼罩,仔细欣赏卢浮宫名画
相较于数字转型起步较晚的画廊产业,美术馆和博物馆很早就跟上数字化脚步,艺术应用更早已结合尖端技术,如虚拟或增强现实(VR/AR),甚至混合实境(MR)等沉浸式阅听技术;辅以数字典藏、线上资源的共享(如芝加哥美术馆免费开放上万馆藏图库),就是为了让更多人欣赏、达到推广的目的。
更重要的是解决“保存”与“展示”的两难,有些藏品不能轻易接触外部环境(光线、湿度),展示时间有限,或是无法承受长距离的运输等,保存条件严苛,以致不适合展出。
卢浮宫就曾经推出过《蒙娜丽莎-越界视野》,与HTC VIVE Arts合作,让观众能够近距离观赏名作《蒙娜丽莎》(Mona Lisa),披露肉眼无法看见的细节,并理解背后的故事以及达文西的创作过程,深入解析这位伟大的艺术家所使用的绘画技巧,以及画中主角的身份。
数字化浪潮打上世界各地美术馆,还有美国华盛顿的国家艺廊(National Gallery of Art, Washington DC),用比较传统的网页呈现方法,直接展现出重点展品和背景叙述。韩国的首尔现代美术馆(MMCA)则是用横向拖拽的方式,用大图带文本,创造另外一种叙事空间。伦敦的蛇形画廊(Serpentine Gallery)则发起“做吧!(Do it!)”线上活动,让观众可以在家里依照艺术家的指示创作作品。
坐上时光机,探索百万年文明轨迹
疫情肆虐下的数字转型,博物馆也不可缺席。有些以往不公开的馆藏、展览及数据库,都以免费的状态在线上发布,让受到居家隔离影响的群众,多了一些寻找精神信仰的窗口。
提到博物馆数字化,就不能没提推出多年的Google艺术与文化(Arts & Culture)平台,世界各国超过2,000间博物馆都有合作,完美展现数字内容对艺术的叙事和呈现有哪些潜力。
大英博物馆(British Museum)携手Google文化学院(Cultural Institute)共同制作《世界博物馆》(Museum of the World)主题式内容计划,应用WebGL的应用程序接口(API)技术,打造交互式3D时间轴,呈现方式有别于传统向右递增的画面,是利用更主动式的“前后移动”。
就内容来看,《世界博物馆》从5大洲、藏品的种类来分类,连接公元两百万年前至今的大英博物馆馆藏,让人穿越时空,了解世界各地的艺术发展关系。
也有许多博物馆早将自家网站打造为数字沟通平台。纽约的弗里克收藏馆(The Frick Collection)直接把全馆内部用3D摄影机记录下来,提供不同的视角,让观众可以自行虚拟走逛,也可以搭配语音导航,深入探索展示的作品和对象。
艺术与科技的发展一直密切相关,时至今日,数字技术在当代艺术中的应用方兴未艾,许多的技术也渐渐走向所谓的“数字原生”。
像是纽约新美术馆(New Museum)就和上海的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(Chronus Art Center),还有首尔的纳比艺术中心(Art Center Nabi)3个机构协助主导,与全球12个单位一同举办的《We=Link:Ten Easy Pieces》,所有的艺术创作都是网络原生,每一个连接就是一个作品,而不是作品完成后才进行数字化,特别的是,其中不少作品是基于疫情萌生想法构思而成。
疫情虽然让许多艺术场景的固有形态受到冲击,但同时也提供了一个转机。原本对画廊产业来说,数字化只是加强、提供更多体验,但疫情之下,转变成主要的运营模式。美术馆长期发展的数字资产,顿时成了沟通的利基,也不断的探索,甚至以数字原生的形式登场。
另外,App形式的艺术品正在崛起,由英国Invisible Flock和印度Quicksand一起创作的《Duet 2》,提供用户一个可以自我安慰、表达情感的地方,让因为疫情而疏离的人们,有了新的机会重新连接。
该怎么参与这个作品呢?用户每日都会收到一个简单问题,与随机伙伴配对,通过匿名回答、上传图片的方式,与伙伴分享彼此的回答,表达对于文本和图片的感受。
Invisible Flock与Quicksand的合作,就是要在数字的世界里面,找寻人与人交互的连接。通过先进的科技,把无以名状的情感投射,借由数字无远弗届的形式,为情绪找到出口,让隔离造成疏离、社交减少的情况下,有了新的联系方式,原本的陌生人,成为疫情之下、智能手机另外一端的同路人。